符破诅哀牢深
去哀牢山游玩的五个年轻人中,就属我对道家符文略知皮毛。
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时,我已阻止不了好友伸手触碰那片苍白的蛇形石阵。
仿佛落入另一世界的地界,我们亲眼所见:消失多年的山村荒屋浮现眼前。
古井内浮出无数怨念所化的惨白手臂,死死箍住每个人的脚踝。
我不得不撕开道袍贴上黄纸符文,再用胸口的热血抹透玉符甩向石阵。
空间破碎一瞬我重伤倒地,朋友们轻伤逃离,可那个最先触阵的同伴却失踪了。
回程车上,他的金属挂件莫名出现在引擎盖前——
而后车窗突然贴上来一张同样苍白的脸。
哀牢山的雾气,浓得化不开。五个人影在山道上艰难移动,脚下的路模糊成一片灰暗,湿漉漉的树叶不时滴下水珠,砸在早已潮透的肩头。空气厚重得让人窒息,每一次呼吸,仿佛都吸入了腐烂泥土与湿冷朽木混杂的气息。这雾气如同活物,翻滚缠绕,甚至偶尔凝成漩涡的形状,死死勒紧我们的视线。
“玄子,你那劳什子指南针还在转吗?”胖子指着被我紧紧攥在掌心的青铜罗盘问道。
罗盘此刻活像一只被倒扣进沸水里的甲虫,铜针疯狂震颤着,嗡嗡的声响扎人耳膜。“太邪性了,玄哥,”阿明靠过来,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,“快赶上我家洗衣机甩干时的动静了。”
我强压下喉咙里翻涌起的铁锈味,目光穿透飘拂的薄雾,紧锁在前方一片稀疏林地的边缘。山涧在这里拐了个陡弯,几块惨白巨石被雨水和岁月磨蚀成了扭曲的形态,嶙峋堆叠,乍看竟似一条盘踞的巨蟒,正贪婪地吸纳着林中阴晦之气。更古怪的是,石阵中心那个低矮如祭坛的石墩,黑得异常纯粹,仿佛能吸尽周围所有的光线。
“停下!前面的蛇形石阵,谁都不准靠近!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。进山前,那个浑身裹在破旧藏蓝褂子里的老村人凹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,干涩嘶哑的警告此刻格外清晰:“小伙子,别不当真!那地界,‘人’丢进去,连个响儿都听不见,骨头渣子都化在那雾里!”他浑浊的眼里,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禁忌恐惧。
阿D,那个脖子上总挂着个磨损严重金属挂件的家伙,脸上早已显出不耐烦的神色。“怕什么玄子!”他不耐烦地撇了下嘴,脚步反而更快,“几块破石头而已,还能把爷们几个生吞了不成?这种阴沉沉的老林子,不拍点刺激东西回去怎么行?瞧那石桩子黑的……嘿,真够怪的!”他掏出相机,镜头已经对准了石阵中心那块漆黑如墨的石桩。
“别碰!”我的喊声瞬间被他淹没。阿D的手指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好奇和挑衅,指尖已然触碰到了那块冰凉诡异的石桩表面。
时间如同被一记重锤击碎的琉璃。“嗡——”仿佛来自地底深渊的震颤瞬间撕裂了空气。一股凛冽刺骨的冰寒以石桩为圆心爆发开来,视野像被泼上了浓稠墨汁,迅速暗沉下去。
仅仅一瞬,墨色骤然褪尽。
然而光回来的地方,不再是那条熟悉的湿润山径。
刺骨的阴风呜咽着,像无数冻僵的手指刮擦着裸露的皮肤。一座破败得如同鬼魅的村落,无声地矗立在我们眼前。歪斜欲坠的木屋,黑洞洞的窗口宛如无数瞎掉的眼睛,死死凝视着这群闯入的不速之客。枯黄的荒草高过窗棂,在死寂的空气中不自然地微微摇摆。一口孤零零的石井蹲伏在村子中央,井口散发着霉烂与绝望混杂的气息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胖子的声音像被冻住了,只剩气声。之前那个老村人警告过,很多年前山里消失的村子……
没有给我们任何思考的时间,异变陡生。
村子死寂深处传出无数窸窣声。
那些声音仿佛亿万条蚯蚓在湿冷的泥土下疯狂攒动,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感顺着骨髓爬满全身。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井口拽了过去——一只惨白的手毫无征兆地伸出,紧接着是第二只、第三只……无数只腐烂、指节僵硬的手如同蛆虫般从黑暗的井口向上涌动,密集地挤占每一寸空间,相互摩擦碰撞,发出湿漉漉的“啪嗒”声。它们挥舞、抓挠着空气,带着对生者气息病态的渴望。
“脚!我的脚!”阿梅尖利的哭喊撕裂了凝滞的空气,像玻璃碎片刮过耳膜。
所有人都僵硬低头,目光瞬间被粘死在脚下——
惨白!一种毫无血色的死物才有的冰冷色调,已然抓住了每个人的脚踝!
那不是寻常的手!它们由纯粹的憎恨、怨毒和冰冷的绝望凝聚而成,透出一种非人的质感,像冰镇过的劣质石膏,带着浓烈的土腥味和尸骸深处的腐气。无法形容的冰冷触感透过薄薄的裤腿和鞋袜直接刺入骨头髓腔,紧接着便是钢钳锁紧般的窒息剧痛!一股无法抗拒的阴寒力量顺着脚踝向上蔓延、侵蚀,飞速冻结体内的血液,蚕食着残存的生命热度。
骨骼在无法承受的压力下咯吱作响,视野边缘开始闪烁起不祥的黑斑,意识被绝望一寸寸吞没。
“坚持住!”我猛地深吸一口气,冰寒的空气刺痛肺腑,强行驱散一丝昏沉。刺啦一声,胸前的破旧道袍被狠狠撕开一道口子,手指疾探入内袋深处,掏出几张折叠得板正的黄色符纸——师父郑重交予的镇邪之物,原本殷红的朱砂符文此刻微微褪色,却仍透出一丝微弱却倔强的纯阳暖意。
动作如电!几张黄符在我掌中揉成一团,狠狠拍向箍住我自己脚踝的怨灵手臂!
嗤——
一股浓烈刺鼻、宛如新剥蛇皮混着烧焦头发的焦臭味猛然炸开!那些惨白的抓握之物像触碰到滚烫铁板的油脂,剧烈地扭曲起来,发出“滋滋”的哀鸣。但就在这剧痛之下,深黑色的污血竟如毒虫般从黄符边缘渗了出来,瞬间浸透符纸上的朱砂,颜色变得浑浊暗淡。我的脑袋像被无形铁锤猛击了一下,眼前金花乱溅。它们啃食着符纸的力量,在反击!
来不及喘息!右手猛地抓向颈间,贴身带着的祖传玉符被狠狠扯下。温润的玉石此刻手感一片冰凉刺骨,如同攥着一块寒冰。我咬紧牙关,舌尖尝到腥甜的血锈味——所有希望尽在这倾力一搏!
没有片刻犹豫,我左手尖锐的指甲狠命刺破胸前皮肤,剧痛之下,一股滚烫的热血喷涌而出,瞬间浸染掌心。紧接着,我将这心头一股温血狠狠抹在冰冷刺骨的玉符之上。温热的鲜血与冰冷的玉符猛烈对撞,竟发出细微的“滋滋”声,一股灼热的能量在掌中疯狂奔腾。我能清晰感受到血液在飞速流失,生命的重量也跟着一点点抽离躯体。
“给老子开!”胸腔的剧痛和力量急速流失带来的眩晕冲击中,我凝聚起灵魂深处最后一搏的意志,发出嘶哑的狂吼,猛地将染血的玉符狠狠砸向石阵中心那块漆黑如墨的罪恶石桩!
轰!!!
撞击的刹那无法形容。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,只有一种极度尖锐、穿透灵魂的嘶鸣,如同亿万片玻璃同时粉碎在脑海深处!脚下阴冷的地面如同沸水般剧烈翻腾、扭曲、皲裂!无数惨白的手臂在触及那玉符迸发的、宛如微型太阳般灼热的血色光芒时,瞬间化作飞灰!那座沉溺于时间之外的腐朽村落,如同被投入滚烫熔炉的冰雕,在剧烈的扭曲变形中飞速瓦解、崩塌。
空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猩红的、燃烧般的巨大裂缝!
“跑——!!”喉咙撕裂的痛楚中,我拼尽最后的气力发出厉喝,声音却微弱如濒死喘息。
几乎在我吼声落下的瞬间,一道血红色的光影裹挟着凌厉风势,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撞在我胸口!骨头仿佛断成了数节,破碎的声响清晰传达到我的耳中。身体如同被高速奔行的卡车正面撞飞,轻飘飘地向后倒飞出去。天旋地转,视野被一片猩红遮蔽,无数模糊的身影在红光中跌跌撞撞地扑向那道摇摇欲坠的出口。
碎裂的玉符碎片冰冷地溅在脸上。我重重摔在刺骨冰凉、布满湿滑青苔的腐叶泥沼里。腥甜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头,“哇”地一声,一大口粘稠温热的鲜血喷溅在眼前灰暗的腐叶枯草上,那刺眼的猩红迅速被灰黑的污泥贪婪吞噬。
冰冷,黑暗,剧痛,交替着要将意识彻底淹没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漫长的几瞬,又或者只是痛苦中的短短一刹。三张惊魂未定、沾满污泥和擦痕的面孔终于围拢过来,用力拖拽着我沉重的躯壳。他们逃出来了,只有胖子手臂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,其他人大多只是些淤青擦伤。
但阿D却不见踪影。
山林死寂依旧,浓雾似永不消散的裹尸布缠绕着巨木。车灯撕裂了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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